雨停了

2007年4月24日 星期二

2007/03/20 23:47

這文章寫在並不遠的過去,當時我受精神崩潰與身心症候群所苦,
那夜我讀完一本剛買的書後,下了許久的雨停了,
而我終於獲得一陣難得的平靜心境。

雨停了,
但風聲仍然敲著每個我知道或不知道的窗口,
我的手腳並不像往常一樣,
而是隨著這個不太像春天的氣溫冰冷著。

我看完一本厚厚的書,
那是在髮廊裡靜靜等著妳修剪頭髮所看的書,
閱讀並非使我回到那個等待妳的時刻,
而是令我進入思緒隨文字輕洩的悠然時光。

雨停了,

那好像是我正在哭泣的某一部份也停止哭泣,
不管我願不願意承認,
人們總是有某一個部分,永遠不想活的像自己,

那個部分不停的留著悲傷的眼淚,
然後為了減輕自己的悲傷,開始努力學習不愛某個人。

小學的時候我都在作些什麼?
拉著前座女孩的長辮子,在操場上努力要贏一場騎馬打仗。
橢圓型的操場對我來說巨大無比,
而牆上綠色油漆與白色油漆的界線,一直是我想努力讓頭頂超過的高度,
在還不知道什麼是愛,什麼是傷害的時候愛上同班同學,
於是正視自己的自卑、怯懦跟渺小。

而那個操場現在對我來說顯的如此狹窄,
綠色油漆的高度,教室窗戶的大小,
甚至以前功課表所擺放的位置都令我陌生,
我僅僅是身體長大了嗎?
或是我的靈魂也成長到了可以充滿這具軀體的大小?

當我放棄愛一個人的同時,也等於放棄了跟這部分對話的能力了,
或許,應該說是權力,我想。

我能向誰說出我當年暗戀佩文的心情?
當她的臉龐佔據我生命如此長的時光中,我在想些什麼?
對她及對我而言,我是怎樣的一個人,
我只能從經歷過那段生命的現在的我身上,
從那各種不同的生命痕跡去推想當年的我,
至於那部分的我,我聽不見他是否在說話,在哭泣,
或是帶著怎樣的笑容,怎樣的心情在生活。

看見她的臉孔,我還是會悸動,
但我已想不起我有多久不讓自己作這件事了,
也許久到我已經如此自然的遺忘,
當年那個男孩曾經是我的朋友,
而我已經忘了我最後是何時和他對話,
何時一起在晴朗的午後快樂的閒聊,聊我們一起經歷的童年歲月,
忘了何時,我自然的讓他離開我的身體。

雨停了,

我想像自己敲著不存在的那扇門,
想問他,「你怎麼了?」
你是停止哭泣了,還是離開了,要談談嗎?
我張開嘴唇,不過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,

我想我們還不夠瞭解怎麼去愛,怎麼被愛,
因為年輕還存在在我們的靈魂之中,
只是拙劣的劃個圈,說這樣叫做朋友,
然後劃個叉,說這樣就是情人。

也許解決的方法很多,也包括不再在乎,也包括愛上別人
就像那不斷哭泣的我,瞭解眼淚無法說服我之後,
悄悄的停止哭泣,
讓我突然慌張的無法分辨他是不哭了,還是走了...。

雨停了,

「雨不可能一直下的。」
我坐在其實不存在的河畔咖啡廳,
對面的那個女孩舉著熱巧克力對我說,

「是啊,」我說,「那麼我們怎麼可以相信人們能夠白頭到老?」
但我其實想著,
人的生命不是永恆的,要求永恆的愛情本來就是種作弊的想法。
它只要稍稍超過人們有限的生命就好,
而不像要求雨要下到世界末日為止那麼困難。

「所以雨停了。」我說。

雨停了,

(應該是停止哭泣了吧他。)我只能這麼想,
我們一起喝了十年份的咖啡,
久到我已經忘記第一杯喝的是哪一種口味。
我們以為彼此瞭解的越來越多,
所以話說的越來越少,
卻不瞭解對面的笑臉永遠裝載著不同的意義,
落下的眼淚,其實也不是想像中的味道。

雨停了,

是適合選個晴朗的日子,
相約在不存在的地方好好聚一聚,
告訴你我最近為什麼悲傷,為什麼笑,
聽你說你無聊的想法,瘋狂的舉動的時候了吧。

雨還會下的,到時候,共撐一把傘吧。

0 意見: